如果可以接受,就要寬宏接受被糾正的不快感;
如果根本是惡意攻擊、空穴來風的誣賴,我氣死正合他意。
被批評時如何不生氣?這是個自己找碴的題目,因為直至如今,我還是會生氣。
當面詆毀式的批評會讓人感覺自己像一艘被神風特攻隊撞到的船隻,即使是航空母艦,也很可能被擊沈。
就算是建設性的批評吧!明知道他講的有道理,但還是在糾正我啊!風度再好、再不剛愎自用,也會像要人一口水吞掉一把藥物一樣的不舒服。
用想像力罵人
能面不改色,或微笑接受,已經算是世界一流的表現。
我只能做到:不要那麼在意,思考一下:如果可以接受,就要寬宏接受被糾正的不快感;如果根本是惡意攻擊、空穴來風的誣賴,我氣死正合他意。有三句話可以安慰自己:
「沒關係,反正死狗是沒人踢的!」自己乾脆暫時躲進洗手間裡,汪汪叫兩聲。
「任何一隻瞎眼的豬都可以撞毀快倒下的籬笆,只有建築工人會蓋房子。」把攻擊者想成四處嚎叫的瞎眼豬,用想像力罵人,畫面既生動,又不會引起糾紛。
也安慰自己,我可不是快倒下的籬笆,別想撞倒我。
第三種方式就是對自己說:「他故意攻擊我,只是為了顯示他很重要。」開放式的座談會中有時會出現這種人:搶得了發言權後,會用尖銳的言辭提出問題,問題本身就飽含貶低意味的攻擊。
用坦蕩的風度面對
比如我認識的一位名導演,近年來熱中於執導舞台劇,不太識相的記者竟在記者會中問他:「是不是你拍的電影不賣錢,搞不了大的只好搞小型的?」言下看低了舞台劇,氣得導演當場發飆。
提出批評性問題的人並不想知道答案,只想示威一下,表示自己格調高、水準好,但在公眾場合,觀眾的眼睛雖然也想看一場「發火的馬相踢」的好戲,卻也暗自為這樣的攻擊都打了負分。
這叫「自殺炸彈」式的言論攻擊,損人不利己。
民初,有一位陳公博先生,對於「批評比做事容易」曾有個絕妙的形容。他是這麼說的:在野政客好罵人,好像未出嫁的閨女,一身仙風玉骨,最愛挑剔人家長短,看當家的嫂嫂不順眼,就在旁揶揄,看到侄子輩灑尿拉屎,就掩鼻而過;當他開始做了政客,就好像出閣做當家媳婦,早起晚睡、蓬頭垢面,做個半死還有人不諒解,有委屈只能在被窩中向夫婿投訴。漸漸袒胸餵奶也不怕人看了,小孩拉屎在桌上,乾脆用碗蓋住…..
過了半世紀,這些話還是能博君一笑。現令政壇的輪替,正印證了這個譬喻。
被批評、攻擊,還能維持絕佳風度的,首推林語堂了。他和魯迅因為政治立場不同,一直被魯迅寫文章批評,他還是說:
我始終敬魯迅;
魯迅顧我,我喜相知,
魯迅棄我,我亦無悔。
多麼坦蕩的風度,不愧是一代的幽默大師。
~摘取:心靈點滴 吳淡如 著 方智出版 (2002年12月)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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